三十里便是一个,再夹杂骡马大店和急递铺等补充,只要想赶路,尽可风驰电卷一般往前便是。
每到一处驿站,杨达便取出怀中所藏的兵部发给的勘合,入内吃饭或是住宿,都与出公差的朝廷驿使或是官员一样,他明明不是官员,亦非公差,但只要有勘合在,便但住无妨。每住一次,还要补充清水和干粮,或是一些零碎用具,驿站无不供给,十分方便。
张惟功冷眼看着这一切,倒是长了不小的见识。
从迁安过丰润、玉田,再往前不到百里,便是蓟州。
过了玉田境最后一个驿站时,杨达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过了蓟州就是通州,离京城不过几十里,就算是到了家啦。”
杨达的北京口音和后世的北京人还是有点儿区别的,词汇更有很大不同,语音也稍硬一些,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些南直隶一带的口音,再有一点儿河南口音……令张惟功感觉十分之怪异。
“杨爷,前头似乎有一伙剪径的贼。”
杨达闻言一震,对说话的小厮沉声道:“春哥儿看仔细了。”
“看多少次了,错不了。”
“好家伙。”杨达皱眉道:“通衢大道,他们胆子可真大。”
说是通衢大道,但官道上黄土漫天,两边是农田阡陌纵横,有一些土地不适合耕作的,就是大片的荒地,人烟稀少,此时天色将黑,确实是抢劫的好地方。
张惟功好奇心起,趴在车窗往前方看,见到几个戴高椎帽的少年,以粉涂面,打扮模样十分怪异,身形有高有矮,骑在黄马或青骡之上,呼哨来回,一看就知非善类。
“坊间恶少年,尚不算正经响马。”
和张惟功一样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杨达便放了心,倚回车壁,吩咐道:“春哥儿和秋哥儿一起上,惊走他们便是。”
“是,杨爷放心。”
两个小厮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最喜欢生事的年龄,一路上来回奔波,着实腻味,杨达一发话,两人便是满脸兴奋,立刻策骡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