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时,李蝉一听就知道这是玩笑话,今夜见识了笔君的通天手段,却有些拿捏不准了,迟疑道:“这也不差,只是家里还有这么多妖怪,天庭难道肯收?”
“你啊……”笔君莞尔摇头,半晌,又说:“我画不得天符,不过,的确有人能画。”
李蝉喜道:“谁?”
“周公。”笔君拿笔杆敲了下李蝉额头,“今夜好好睡,去梦里求他吧。”
李蝉愣愣地摸着额头。
却见笔君转身离去,又留下一句:“明日寅时过半来找我。”
……
次日,天还未亮,李蝉从床上爬起。露重的天气,窗头红剪纸女娃娃飘荡着,薄衾分外暖和干燥。
他随手抽出铜瓶里的杨柳枝放嘴里嚼着,套上衣衫,蹬上鞋袜,便出了门。
“你倒来得早。”门外,笔君已站在黑暗里,抛来一个炊饼,“这时夜市关了,早间的商贩也没出来,先拿这个垫垫。”
李蝉拿着炊饼,捏了捏,又端详两眼,接着看向庖屋。
笔君道:“就一个白面炊饼,晴娘昨晚做的,怎么,还能给你瞧出肉来?”
“总担心是画的。”李蝉笑了笑,把炊饼揣进怀里。
二人离了宅子,李蝉便随笔君朝东北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看到奉宸大将军府里有马车驶出。
马车挂着灯笼,穿过黑暗的云桥,仿佛踏着夜色凌空飞渡。不多时,过了数坊,便汇入了一道道光流里边。
李蝉和笔君在高处看罢和朝中百官一同入宫点卯,就离开云桥。李蝉跟在后边,天色仍暗着,桥头的防风氏石灯照亮了数丈范围。他问:“笔君今天要教我什么?”
笔君头也不回道:“昨夜让你看了画天象,学到了多少?”
李蝉一愣,摇头,“半点都没学到。”
“又不是要你排星列斗,那幅画留在身边,你闲来多看几眼便是。”笔君道:“而且你虽画不了星宿,但也该知道什么是天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