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邈看不清李平的真正神色。
他只看到对方扶着膝在那儿端坐,背还很直,好似座小山儿。
整个人看起来,庄严、硬朗、还有一股高傲。
烛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鬼似的乱扭着。
李邈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笑容:
“中都护,邈此次来,正是为了恭喜中都护的。”
“恭喜我?”李平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丞相去世,举国悲痛,何喜之有?”
“正是因为诸葛亮已死,所以才有喜事啊!”
李邈伸长了脖子,凑向李平:
“先帝白帝城托孤,让诸葛亮与中都护共辅天子,然诸葛氏欲独揽大权,故拉朋结党,排除异己。”
“有道是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更兼天子年幼,未能明辨是非,轻信谗言,中都护空有辅政之名,却无辅政之实。”
“吾虽籍籍无名,亦深为中都护之遭遇所愤。幸而上天有眼,诸葛亮病亡,朝中诸臣,论其身份贵重者,无有过中都护。”
“如今朝野动荡,人心不安,上下皆仰望德隆望尊者主持大局,若是此时中都护站出来,安抚人心,镇抚内外。”
“则天子欣喜,群臣拥护,此方可谓辅政之臣也。”
李邈说了半天,只觉得有些口干,借着举杯喝茶的机会,偷偷地观察李平。
谁料到李平却是仍是一直端坐未动,忽明忽暗的烛光,也照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李邈看着这客厅里的布置,心里却极是有把握。
不说其他,光是这些蜡烛,就是大族人家平日里也不敢这么烧。
也就是李平仗着自己的儿子李丰,在兴汉会里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这才有门路拿到这么多蜡烛来当灯烛。
由此可见,李平这么多年来,其奢豪之风,从未变过。
若是他当真甘心听诸葛亮的话,至少也应该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作风,变得简朴清廉一些,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