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场大雪落下,这便是一处绝佳的藏身地。这般雪窝子罗艺也不知趴过多少回了,瞧着身侧不足百余人的败兵,竟人人咬牙切齿,凶相毕露,小声咒骂着千人射的狗鞑子,心中宽慰。
他山匪出身,早些年经历过官兵围剿,山寨被破的大恐怖。
逃命的时候最害怕什么,最害怕军心涣散,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一个人若是在这大恐怖面前畏惧了,崩溃了,那就深陷也难救了。这塞北边民果真彪悍,竟未溃散反倒越发血勇了。
为何会如此,罗艺说不上来,早些年大明的边民可不是如此。
说起早些年,大明边民那是孱弱的很,不知不觉间竟连性子也改了,一个个都桀骜起来了,这可真是一件奇事。
崔胜则在验看一个同袍的伤势,那同袍腿上挨了一箭,因为剔出箭头的动作过大,使得伤口外翻得厉害,还在向外渗着血。现在看着人还有精神,但等会儿就不见得了。如今这等情形,只能先急就章的草草处理一下,身边没有现成的医官,十分棘手。
“有谁会做针线活的?”
崔胜大声问道,军中急救之法他是懂一些的,却不精通,大约知道这个伤得缝,他连扣子都不会缝,想在活人身上绣花,会绣出人命来的。此时的布匹质量普遍不高,尤其是民间下层常用来做衣服的紬绢和麻布,从来都不是以结实耐用而著称。
要不然,军中也不可能一年给士兵们发下四匹、六匹、八匹的紬绢裁衣服。棉布倒是结实,但北宋的棉花才刚刚推广种植,纺出来的棉布称为吉贝布,价格跟蜀锦差不多,没个几千几万贯的身家谁穿得起呐。
寻常百姓只能穿着容易损坏的紬绢和麻布衣服。常坏的衣服当然要常补,有分教:白天走四方,夜中补裤裆。常年在外,身边没个女人的男人,不会针线活的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