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龙苦笑着解围道:“周兄从未见过流寇攻城的阵势,不知者不怪,周兄请往城下看,一看便知。”
周云荫现了眼颇有些尴尬,依言往城外看便一目了然。百步开外倒毙的大量尸体,服色杂乱,衣衫不整,尚有一些伤而未死的拖着伤腿,捂着伤处竭力往回走,除了大量弃置的简陋云梯,地上散落的兵器也极为简陋,锄头,残破的刀具,甚至还有削尖的木棍,这是流民不是流寇。
此时方知,为何陕兵将领面上毫无喜色。
这一番杀戮死了多少人,三五千流民总是有的,然而与流民大军总数比起来,又不值一提。
傅宗龙面有苦色,解释道:“周兄有所不知,革左五营,呃,在流寇中最是奸滑的一路,每逢战阵,必鼓噪驱策流民为先锋,甘陕百姓早受尽其苦。”
周云荫从怀中掏出精致的千里镜,往阵后看,果真看到了大批溃败的流民前方,七八里外,正在弹压溃兵的大批流寇精兵。千里镜转了一圈,周云荫生生打个寒噤,溃败归营的大批流民青壮,又被严阵以待的流寇精兵乱箭攒射,死伤一片。城外喧闹了两三个时辰后,流寇精兵收拢了大批流民。
战至傍晚,喧嚣的大地安静下来。
周云荫举着小巧精致的千里镜,手也酸了,想放下来的时刚好看见大批步履蹒跚,拖着伤腿,捂着肚子的伤兵,倒在一片密集的箭矢攒射下。放下千里镜,周云荫已然麻木了,伤兵,在流寇眼中更是没有价值,委实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一阵过后,天水城内,城门洞处骑兵集结。
修养了一天精神百倍的曹文诏,集结他的三千陕军铁骑,出城袭营,这是精兵守城惯用的战法,十分有效。
城门缓缓打开,曹文诏翻身上马,手中提着一根大铁棍,慷慨道:“马守应,某必亲取其人首级!”
“出!”
一声低喝,三千陕西铁骑排着纵队快速通过洞开的城门,在城外集结,展开,预备着夜间袭营。周云荫心情激荡起来,却隐隐不看好曹文诏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