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问道:“显学贤达,那便是大儒了,大儒如何能与勋贵相安无事,这倒奇了。”
马城解释:“因泰西大儒,更重实用,非是寻章摘句老学究,泰西勋贵也多是饱学之士,文武并重,故相安无事,西学大儒曾有名言,少谈些道理,多做些世事。”
柳自华欣然笑道:“寻章摘句老学究,城郎也是饱学之士呢,连李贺的诗都记得,寻章摘句老雕虫,于治国确无半分用处。”
马城见说服了她,便笑着道:“荀子曰,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古之先贤,未尝不知学以致用,只是先贤文章被后人作歪了。礼记有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岂不是明言学以致用,知行合一。”
柳自华黑白分明的眼睛闪闪发亮,扑哧笑道:“知行合一,城郎的老师,定是阳明公的徒子徒孙,教了一肚子歪理邪说。”
马城见她明媚可爱,便调笑道:“怎的你要去告发我么。”
柳自华娇痴道:“我怎舍得。”
马城心中一热,和这妙人儿调笑半天,发了一身汗更清醒了,说说笑笑,将所知战场急救,按压止血,清创消毒,明代人能接受的内容整理成文。这也是很有西学实用精神的一本小册子,当也算是西学著作了吧。
柳自华用一笔秀丽小楷记录下来,柔情似水道:“等刊印成册,此书当能活人无数,善哉,当如何落款?”
马城沉吟道:“直书大名即可,开原马城,南京柳自华。”
柳自华眼睛亮闪闪,娇笑道:“直书其名,也是西学之法么。”
马城赞道:“然也,冰雪聪明。”
柳自华喜翻了心,落款之后,慎重的将小册子贴身收好,只怕是当成定情信物了,这信物倒也特别。今日这番话,多半是要落入天子耳中的,外面太监鬼祟偷听,这番话,本就是说给天子听的。这番论调在明末倒并非惊世骇俗,学以致用,与王阳明心学知行合一,也有雷同之处。
有美相陪,这养伤的日子倒也过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