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师兄难道不该感到高兴么?不成器的师弟做成了你这等天才未竞之事,以大师兄的胸襟,当浮一大白才是,何以竟还要来阻我?”
虽是问句,他也未待他纸笺中的天心作答,便管自“呵呵”笑着接了下去:
“大师兄啊大师兄,你这虚饰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妒贤嫉能便妒贤嫉能,说出来又不丢人。
你看我便比你坦白得多。当年你我师兄弟三人修行,大师兄自不必说,天玄二师兄亦自有其长处,唯独我,脑子慢、悟性低,那个时候,我心中对你二人可是十分羡慕乃至于怀有妒意的呢。”
言至此,他将衣袖一拂,洒然地道:
“如今不过情势倒转,大师兄变成了后学末进。我劝你也学一学当年的我,将那妒意化为勤奋,着力……罢了,瞧我这记性,你已经被我杀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纸笺,目中隐着一丝得色:
“大师兄便是太出挑,若你也像天玄师兄那般归隐泉林,我又如何会杀你?”
语罢,蓦地一抬手,穹顶四色光幕如飞瀑直下,浮空岛坠落的速度陡然加快。
“罢,罢。”
信笺上玉晕流动,散溢而出的墨烟袅袅升空,伴随着一声幽微的低语:
“你素来执拗,劝是劝不动的。”
一声叹息溢出素笺,似有无限怅惘,旋即那笺上玉色陡然大盛,湛湛毫光中,一卷束起的画卷自纸面飞出,墨色束线“啪”地一下碎散,画卷缓缓铺展开来。
“能阻一息便一息罢。”
说出这句话后,悬立的信笺便发出了脆弱的“哗啦”声,纸上最后一点墨迹遁入虚空,空白的信纸上再无别物,只有淡淡的玉色光华显示出它仅存的那一丝灵气。
再一息,凌空舒展的画卷倏然涨大,竟至万倍有余,眨眼间便将整个浮空岛笼罩其下,画上红日蹈海、涛声如雷,倒贯的玉笔峰直指长天。
“去。”
冥冥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