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姑妈姑侄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平日看她似有些混不吝的左性,只道是个表面光的糊涂人,却不想竟有这般见识。
想到这二房乃是庶支,又孤儿寡母,能在乱糟糟的周府里安然无恙,她父亲偏心予她的忒多嫁妆也未被谁谋了去,便明白她并非只是面上逞强的,实则内里大有成算,只怕阖府女眷都没及得上她的。
亦正因太精明,才知那小孩子无依无靠,她如何作践都无人在意,若不是周姑妈突然冒了出来,她至今悠然自得呢。她当年与周芳义闹成那般模样,只怕是心性太高,当真看不上他,只是这品性却太恶毒了些。
但姑侄两人却并不着急,周涤清早给那孩子拢好了衣裳,将他揽在身侧,周姑妈更是置若罔闻,一丝儿也不回应她,专一理着翟衣下开了线的粗麻袖口。
果然,并不等她说什么,周府诸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咄咄地劝说起丁氏来。她并不欲与这些人白耗功夫,一字一语地纠缠半晌。来时先声夺人,让众人翻不起作乱的心思,再予之甜枣,让他们灰心之际骤得意外之喜,便更生不出讨价还价的心思,与她来回扯皮。予丁氏五千银钱,再予府中一万银钱,丁氏纵不答应,他人却不想到手的鸭子飞走,少不得要逼她应了。丁氏寡不敌众,又能奈若何?
看着一堂人为着蝇头之利嗡嗡嘤嘤闹作一团,周姑妈心头不由有些伤怀,赫赫隆隆的簪缨显宦之第何时沦落到这般境地!又想到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不禁一晒,到底把这莫名的情绪驱散了。
丁氏被众人夹击左右支绌,却仍勉持着一份清明,不肯松口。这边周芳信已是急了,低低与她说道:“此事其实你答不答应都无用处,若她往宫中走一趟,便什么都由不得我们了,还另要落什么罪名。”
这声音虽低,却如惊雷炸在她头顶,将她从一片不自知的浑噩中惊醒,才发觉此事并不由她做主,以周姑妈之势盛,本用不着与她这般周旋。她未先去寻宫中的支撑,不过是杀鸡焉用牛刀。
周姑妈见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