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看着木柴,一愣。
他不记得自己今天砍过柴……这捆柴是哪儿来的……是昨天砍的?自己怎么毫无印象……萧凛低头打量自己……难道自己老了?不会吧……他才刚刚十五岁。
萧凛愣了愣,挑起担子,他不知道这捆柴从哪儿来,但这不妨碍他挑到集市上去卖了换米钱。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老张在街头住了三十多年也卖了三十多年的豆腐,时间长到屋檐上的雨水把店铺的石阶滴穿了,他从当年的小张变成了老张,他是这条街最老的住户,看惯了风风雨雨的老人,看着萧凛搬进来。
这个看着萧凛长大的老人很熟悉对门的孤儿,这个孤零零的黑发少年总是一身粗麻布,每天早上出门砍柴路过他的豆腐店铺时会对着他笑笑,中午挑着柴回来路过他的豆腐店铺时也会对着他笑笑,老人也笑笑,笑容同样平淡,这是两个老邻居许多年来的招呼,两人都习以为常。
老张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从不跟临街那些小子们一起疯……没事的时候他会坐在门槛上仰头望着天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候老张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在干什么。
偶尔会对上那孩子的眼睛……一双澄澈漆黑的眸子。
老张抬起头,萧凛挑着柴从他门前走过,老人挥挥手笑了笑。
少年也笑笑。
这里是沧州府。
中土北部首屈一指的大城,烟柳繁华之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有人在这里生有人在这里死,但在萧凛眼中繁华早化作平淡,他见过官老爷过道清场随从跟班浩浩荡荡,见过醉鬼在街上闹事被街坊邻里围住痛打,见过风流才子吟诗作对见过风尘女子哭哭啼啼,什么都见过,见怪不怪。
沧州的大街,官府衙门从这儿过商贾马队也从这儿过,迎亲的队伍从这儿过送葬的队伍也从这儿过,春节的鞭炮从这儿过元宵的龙灯也从这儿过,但萧凛只是待在集市角落里卖他的柴,默默地等着顾客上门,任凭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