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在这一片荒草中信步走着,浅灰色衣角在风中微摆,飘洒出尘。
侯飞云突然停了下来。
在这一地荒草和零落废墟上,她竟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身影空灵淡渺,带着几分浅浅的清稚之气,背着他们,坐在一段还算完整的墙上。灰白色的墙久历风日,已是残破不堪,只剩一个勉强还算完整的轮廓,墙角还扔着几个很新的酒坛。
那人似听到背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他逆着光,头发微散着,颜色浅淡。那样清稚的面容上,却带了几分沧桑之气,仿佛他已一个人在这废墟上坐了很久很久。
侯飞云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空灵的人。
那是个男孩,下巴尖尖的,灵巧干净,一双很大的猫儿眼,眼神清澈如溪水。
那男孩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们三人,也是怔了怔,似惊异于他三人容貌。
吴渊询问地看着他。
那男孩没有说话,转过头去。
吴渊也没有再问,领着侯、杨二人,沿着另一方向远去。他们之间隔了一地废墟,萋萋荒草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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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煮面的水汽、呛人的辣椒味、吆喝声混杂在一起,街巷虽狭窄,却仍是十分热闹。尽水三人正坐在巷子里一家又黑又旧的小面馆里,满头大汗地吃面。
清遥城是中土出入南疆的门户之地,因此许多饮食也是依了汉制的,比如,三人正在吃的素面。
杨逸所带银子本就不多,三人又没有生财之道,只能能省则省。来巷子里的多是穷人,或是小本买卖的来往商人,物价也低,比如这一碗面就只要三文。
侯飞云一边吃着油都没放多少的面,一边想着,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市井之地了吧。
市井之地,当有市井之徒。
侯飞云很快就见到了一个。
他们旁边一桌上,一个粗豪汉子正在跟同伴讲自己的风流事迹,直讲得吐沫横飞,笑声刺耳。那汉子讲得兴起,偶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