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觉得其他人有资格在这一点上批评我或否定我,因为,所有会批评和否定我的人,一定是活在一个令人羡慕的,没有神秘和怪异的,至少可以谈得上和平的生活圈里吧。
你看,如果我真的需要批评和否定,首先,你得要多么的不幸?
不幸,才是资格。
路上并不平静,我的内心也从未得到平静,但是,若说我是焦虑不安,亦或者茫然无措的,却又不尽然。我的思绪、情感和所有非理性的部分都在沸腾,没有片刻得到平息,然而,从这种沸腾中找到的平静,却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仿佛从海面下沉,渐渐沉入万米的海底,却又没有感受到压力,只是光没有了,杂音没有了,似乎一切都融化了,变成了海水的一部分,变成了海底石头的一部分,变成了海床火山冒出的气泡的一部分。
我还记得自己过去是什么样子,在自己死亡之前的样子——我并非说自己现在没有活着,但是,那一次的死亡带来了如此强烈的东西,让之后的一切都相对变得舒缓起来。我知道,自己正在变化,那一次死亡就像是分界线,我正在变化成自己过去从未想过的样子。
我走出粗大的管道,面前又有大量的错综复杂的管道向四面八方延伸,我所站在的地方,除了管道之外别无他物,没有任何能够让人站立的地方。管道和管道之间的缝隙有大有小,大的宽达上百米,小的也足以让一个人平躺着钻过去,穿透一条条的缝隙,最终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大概在黑暗之中也是什么都没有吧,仿佛只要跳下去,没有落在另一条管道上,而是穿过这些缝隙,就会无止尽地向下跌落。
我在这里见过的最粗大的管道,直径至少有一公里,我沿着横截面走,就连弧度看起来也都是直线一样。我不止一次从这些管道中听到了密集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迈着频率极高的步伐向前快跑。如果是在只能够通行一个人的管道里,这些声音所带来的数量感,就像是一整条长长的火车。
我没有将管道打开,所以我并不清楚穿过自己脚下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