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义体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高川下意识去追寻这个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的东西,并觉得它定然无比庞大,庞大到了自己其实就位于其内部,却无法从整体上去看清楚。正如中央公国的诗句: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高川认为,这个无比庞大的,接管了义体的东西,就是三仙岛,而这样的认知,也是他认为自身就在三仙岛内部的重要证据。
义体正在更深入地成为三仙岛的一部分。高川身躯的百分之六十已经义体化,在这个比例数值上,也可以认为高川正在融入三仙岛。
不是三仙岛成为义体的一部分,也不是作为两个互不统属的物体之间的紧密联动,而是义体成为了三仙岛的一个核心部件。本来不需要义体也能自行运转的三仙岛,在和义体融合后,以聚变的方式产生某种变化。这是高川不需要理智分析推理,就能够得到的答案。这是让人难以生出怀疑情绪的答案,就仿佛自己天然可以接受这样的答案,并视之为理所当然。就如同对信徒说“神明是存在的”,而信徒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没有必要说出来的事实。
保持在倒吊状态的高川,觉得自己的思维和感知,正在从一个超乎寻常的渠道,前往一个既定的领域,在这个过程中,有一条极为明确的,不知道为何存在的轨迹。明明可以产生更多的想法,无论那是逻辑的还是荒谬的,却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所有的想法都被约束在这么一条轨迹上,进而让那些发散的,不明确的想法变得凝聚起来,并且,必然得到同一个认知,同一个结论。
是的,高川不由得想:在这一刻,自己就像是被“注定”了一样——注定了一定会这么思考,这么行动,好似融液被倒入一个精巧的铸模,将被塑造成成一个事先被规划好的模样。
高川觉得在正常情况下,自己一定会做出反抗,然而,此时的他哪怕想着“反抗”这个词,也没有足够强烈的意向,更可怕的是,他察觉到,自己可以洞悉这样的变化,却不想做出相应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