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在那里,紧紧叼着一颗眼球。
这颗眼球的细节是如此分明,就像是镜头特地聚焦在它的身上——血液已经凝结,萎缩神经组织还连在眼球后端,我似乎嗅到了阵阵腐臭味。
清晰的细节,连带着叼着眼球的乌鸦。也变得格外分明起来,除了它和眼球之外的一切,就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夸克。”我喊着它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并没有太重要的意义,重要的,只是这只乌鸦和这颗眼球,所象征的意义。我记起来了,在那个如梦似幻的“现实”中,夸克是不存在的,这幅场景。只是挂在“高川”病房中的一副栩栩如生又阴惨森森的油画。那是,从“现实”的视角观测自己,才能看到的,在我之前的“高川”所画下的,内心的地狱。
其实。我一直都不能确定,“现实”是不是真的就是“现实”。对我来说,“醒来后所看到的现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叫做“现实”的世界而已。“现实”这个词汇,只是为了区别两个世界才使用的名字,而不具备它本该拥有的意义。
很多时候,我的心中,两个世界的交错,是如此的紧密,而无法彻底将它们区分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主要,哪个是次要。我其实也有迷茫过,试图去区分哪一个世界,对自己来说,才是真正的真实。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迷茫就消失了。我不由得去想,是因为,自己已经彻底接受了,两个世界之间的关系吗?
现在,在我眼前重现的幻象,让我一瞬间,宛如又站在了两个世界的交界上。
然后,世界的边缘,于我的脚下重合。
只是一恍神的时间,那些话语、记忆、幻象,全都消失了,仿佛它们的浮现,本就是一种幻觉,而唯一区别之前和现在的东西,就是陡然从通道前后卷来的大片黑色羽毛。那简直就像是在两道相互冲突的黑色龙卷风,从我的前后方席卷而来,许多人在惊呼,闪避,但是,他们完全无法阻挡这些羽毛的侵袭。
因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