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
正愁着,亭松从园中走出。
素来温厚的人今日竟是很冷峻。
片刻后,程令雪与一众护卫及侍婢立在廊前时,她知晓了原因。
公子身边有一个护卫是细作。
便是这细作之前调虎离山,要借山贼之手行刺公子,今晨再一次时试图行刺时,被亭松一剑毙命。
眼下人躺在地上,目眦欲裂,唇色乌紫,想来亭松还给他用了毒。
程令雪倒是见惯了,可她身后一个胆小的侍婢却吓得牙齿打颤。她往一侧挪了挪,挡住小姑娘视线。
她一动弹,几乎同时,对面亭子的竹帘后露出只纤尘不染的手。
那手一抬,竹帘如画卷展开。
起先露出温润的下颚线,轻抿着没有情绪的唇,半垂的鸦睫。
最后是眉心一点朱砂痣。
程令雪目光稍滞。
那夜到底昏暗,此刻明亮日光照得青年无一处不贵气,病气都有了骄矜的意味,如神龛中易碎的瓷观音。
短短一眼,她给他印了个戳。
碰不得,更赔不起。
仿佛有所察觉,碰不得更赔不起的贵公子抬眸,不错眼地凝着她。
程令雪倏然一怔。
她仿若回到山寨中,四周静得诡异,病弱公子坐在尸山血海的边沿,白袍染血,平静得不似活人。
观音像一旦溅上了血,就会比凶神恶煞的罗刹还令她细思极恐。
程令雪蹦出离谱的念头:公子身带邪气,才让山贼疯掉。
下一瞬,帘子落了下来。
病弱公子再度隐于帘后,她对他的印象归于“文弱安静”。
“咳咳——”
亭松板起脸咳了两声,随后长剑挑开了细作的衣裳,他虽克制着只挑开半边肩头,可足够众人分辨。
“这……”
周遭顿时讶声一片。
饶是平素没什么表情的程令雪,看清眼前一切,眉头亦是讶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