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晃,竟是从腰腹继续往下,来到被棉被遮盖的地方:“腿上的伤还好吗?”
被子下面显而易见地一动。
裴渡几乎是瞬间作答,语气生硬:“无碍。”
“我又不会吃人,干嘛这么紧张。”
谢镜辞笑:“被人瞧上一眼也会不好意思,你原来这般胆小么?”
裴渡没应声。
才不是这样。
他向来厌烦旁人的触碰,更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与目光。若换了别人,莫说让他褪去衣物,哪怕想帮裴渡在脸或双手上药,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并非随便的人,只有谢小姐是例外。
只要她想,无论是多么暧昧或羞耻的事,他都愿意去做;也只有被她注视这具残损的身体时,裴渡会感到局促与难堪。
可惜她对此并不知情。
其实谢小姐不知道的事情还有许多。
例如他日复一日挥动手里的长剑,只为能站在与她并肩的高度;
例如他在大宅里地位尴尬、举步维艰,被养母刁难或兄长耻笑后,第二天睁眼的唯一动力,是能在学宫远远见到她,哪怕只是用余光匆匆瞥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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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例如她与异性好友们亲近打趣后,他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有时心里堵得慌,只能去武场练剑。
想来也可悲,这都是他人生中难以磨灭的执念,生生填满了前半生的每处缝隙,身为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要角色,谢镜辞却对此一无所知。
裴渡没奢望过她会知道。
从不会握剑的瘦弱孩童,到能与谢镜辞并肩作战的剑修,在一步步靠近她的路途里,他逐渐习惯了不动声色地仰望。
他似乎因为那句玩笑话有些消沉,眼睛里没剩下什么神采,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镜辞眨眨眼睛。
她好像……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吧?
还是裴渡想起今日发生的那些事,下意识难过了?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