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去做这浪头上的国舅爷,再想如从前一般却是不能够了。早知如此……自家塾读毕,也该逼你和我一道去书院读书,入仕科考,总不至于……我……我好后悔……”
崔鹤雍是个磊落清明的君子,为人子恭孝,为人夫忠方,为人父明责,为自己的兄长则慈悲。
他的内疚发自肺腑,全无虚妄。
梁道玄忽得心中蔓生出愧疚。
为这一命是他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崔鹤雍对梁道玄可以说仿佛半个父亲,姑父军中主事,长年累月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家中诸事实在难以顾及,于是崔鹤雍自小便揽过大半照看幼弟的职责,自己日夜不废专心读书之余,也希冀有一日和表弟一道进取入仕光耀门楣,做同朝为官的扬名手足。
谁知表弟是个爱清闲的富贵散人,他慢慢也不动这个心思,只想见梁道玄康健安乐,也算举家之幸。
眼下表哥的神情,比动气怒斥自己还教梁道玄难受,他一直将崔鹤雍视为亲兄长,见他伤怀,自己也犹如须针入心,隐隐作痛。
他决定来个彻底的坦白,于是殷勤地将茶奉去崔鹤雍面前,肃了声气道:“大哥,蒲公公来后我并非没有念想,越是紧绷越是想不出什么来,反倒这几日松闲,今日也能说出一二,你可愿意听听?”
崔鹤雍见梁道玄认真的模样,本想宽慰弟弟几句,可想这机会难得,如若真要弟弟以身入朝,只一味柔和是不能够的,于是以从未有过的决心硬了心肠,犹豫再三,还是接下那杯茶:
“你坐回去,我们兄弟二人也许久没有这样讲话了。”
梁道玄乖乖坐下,双手搭在桌上,他总是这样闲散的富贵乡中悠然人的模样,配上那一副贵兼雅的容貌神气,即便说着正经的朝局,却也带着几分琼兰宝树生于桂宫的雍容怡然:
“诚然,我虽然没有像大哥一样去过天下闻名的云崖山书院进读,学得经纶满腹能纵论天下政事兴弊,却也不是全然不晓世事。大哥,我们兄弟开蒙是一道读书的,家塾请来的朱先生还夸过我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