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勺、热水器,换壶底、修理气管子”。他们一看,是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男人推着辆除了铃不响别处都响的大破自行车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更是神仙般的逍遥自在。再紧接着,他们看到是一辆呜咽得有气无力了的破吉普车蜗牛似的蠕动而行,刚刚行动过去被它分劈成两半的人们很快就合拢起来。真巧,正面又有一辆同样的车同样的蠕动过来。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两车相对,看看谁会成为勇者吧。
此时的闷葫芦他们不再给谁让路了,而是学着那些人和车不失时机地穿插在人流和车流之间。骑在父亲脖子上的方洁茹高瞻远瞩,还不断学着汽车喇叭金属般的声音:“有车,请注意,有车,请注意!”闷葫芦喘着粗气,汗水滴答滴答掉下来,落到自己土红色的脚面上,浸成一朵朵小白花儿,心里甜滋滋地辛福无比。是啊,女儿长大了,会骑自己的脖子啦,当父亲的辛福是极其自然的啊。
“糖葫芦,俺吃。”方洁茹在闷葫芦上边突然喊起来。
在闷葫芦的示意下,卖糖葫芦的人把一串透着亮光的山里红糖葫芦从自己用高粱秸秆扎成的一捆秸秆上取下来,递给方洁茹,笑嘻嘻地接过闷葫芦手里的两元钱,顺手把一元钱递到了方洁茹的手里高声呼叫着“一块一大串,来,找你一块,拿好拿好。”。
方洁茹咬了一小口:“呀呸,酸!”嘴唇外翻着小牙儿雌着嚷嚷,顺手交给了父亲闷葫芦。闷葫芦一只手扶着方洁茹的腿,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吃起来,更加极其自然的幸福。
身边又是一个头戴一堆零碎儿的南方模样的姑娘举着个挂满各式小饰品的一面墙似的大架子走了过来。她走过方洁茹和闷葫芦他们身边,饰品的滴沥当啷声和她的鸟鸣声连成一片:“滴沥当啷,两块仨,滴沥当啷,两块仨。”。
方洁茹在高处像摘桃子似的从上边摘下她大架子最高一层的一只玉石蝉坠儿。
南方姑娘喊:“这个,一个两块。”。
“啥?”闷葫芦歪着脖子反问,“不是两块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