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从汉到宋,愿意陪王朝殉国的士大夫越来越少,王朝也越来越短的原因。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士大夫认识到了这个关窍。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不就是这些最真实的反映吗?
同时,帝王也是大儒们教出来的。帝王当然也知道天朝虽寿,犹有尽时。所以愿意死社稷的君王也越来越少,再不济如刘婵般,争取个安乐公也不错。甚至自作聪明的君王会在王朝稳定时故意放大灾害的损失,减缓人口的增长,从而延后王朝的尽头。将来如果还能出一个死社稷的君王,只能是等要么对儒学绝望,要么压根没系统接受过儒学洗脑的君王了。
到这里,君王都不死社稷,凭什么要求臣子死社稷。于是乎逻辑闭环了,赶紧享乐吧,别活太长就行。
听到这里,基本是满场皆惊了。要知道大家私底下胡说八道那是没有官身,加上明朝朝廷虽然规定很死,但这么个穷朝廷,基本管不到民间。
但高翰文是有官身的啊,这几乎就是大逆不道了。虽然大逆不道得有点道理。
“高先生觉得呢?天下之财有定数吗?”颜钧经过了之前的颅内过山车,这会儿已经能够很平静地发出问题了。
“讨论天下之财有无定数,就要看怎么定义天下之财了,颜先生及诸位学生,你们觉得呢?”高翰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同样抛出问题。
一时间,有说金,有说银。有说铜,有说布的,有说粮食的,有说物件东西的,也有说土地的。
简直众说纷纭,好不热闹。
“颜先生,你怎么看?”高翰文还是不急于表态,而是想先引出颜钧的态度。
“从刚刚大家讲的来看,金银铜之流可以归结为贵重金属。这些金属埋藏在地下或许是有定数的,但我们从未能完全挖掘出来过。随着王朝稳定,总是能源源不断挖掘出新的矿藏来。如果财是指开采出来的贵金属,那么应该是没有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