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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从清晨起便很不好。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天空,令人感到很是压抑。尤其是对昆阳城内的人来说,城外密密麻麻的荆州军营寨,在这样的天色下看上去更加密集而可怖。低垂的静止不动的旗帜被一阵秋风展开,猎猎作响,却未能使城头上的守军感到振奋。他们瑟缩着躲在垛口下,拐角处,如同秋风中在枝头颤抖的枯叶一般。
从城头上向远方眺望,荆州军的营寨将大片由农庄、树林和田野所构成的平原分割成了若干块。有些房屋还未遭到战争的破坏,有的则只剩些残墙断壁。那些急速移动的黑点看上去很不真实,在树林和起伏的道路上若隐若现。
值夜的士卒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城头,马道尽头摆放着一些拒马,粗糙的圆木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用来捆扎圆木的绳索有一截不知从何处断了,就那么悬吊着随风飘荡。
城内靠近城墙的房屋都已被守军征用了,有些房子被推倒,以便腾出空地安置霹雳车。阴郁的天空背景下,高耸的霹雳车显得愈发狰狞丑陋,却带给人某种奇怪的安慰。经过这架霹雳车时一个年轻士卒抬起头敬畏的看着,而那些操纵霹雳车的曹军壮汉们,却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神情,轻蔑的打量着这些普通步卒。
经过霹雳车阵位之后,还有一道拒马鹿角组成的防线,之后才是守军们的临时营地。此时营地内乱糟糟的,有挑水的民夫,扛着木材的匠人,以及牵着战马出来遛马的马夫。狭窄的营地内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距离这处营地不远,便有一个很大的宅院。从前几日起便院门紧闭,而从昨天候选所部再度入城之后,这家主人便让自家的仆从上院墙防守。他家乃是本地大族,族中还有人在许都为官,便是这昆阳城中也有不少官员与这家主人沾亲带故,可谓跺一跺脚昆阳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这家主人姓张,如今已是六十多岁年纪,原本保养的很好的胡须,这几天也没心思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正如昆阳城内的现状。
“该来的总是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