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空了一半的床单平坦整洁,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不知何时消失,深夜残存的最后一抹酒气也被消毒水味取代。
喝醉酒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离开的时候倒悄无声息。
护士小姐收拾好药箱,笑着对病床上发呆的少年说“太好了,今天就能出院了呢。”
公野圣良回过神,弯起眼睛笑着应了一声。
等到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个人时,他枕着手臂,失神地看向天花板。
清醒的太宰治绝对不会问出那些问题,也幸好那是喝醉了的太宰治,他们之间不必面对答非所问的尴尬。
以前的他当然会回答想活下去,哪怕既定的结局无法改变,靠“书”也好靠收集的能量也罢,他会尽最大努力将最后的死亡美化成一场意外。
也许有遗憾,也许有不舍,但总归来说一定是一次美好的邂逅。
但现在……公野圣良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反正这条路上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起点和终点都没有改变,走得快一点也没关系。
“……算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公野圣良叹了声气,翻身把脸埋进枕头,眼帘半阖,对着自己低语地重复了一遍护士的话“……今天就能出院了。”
等出去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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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布置一点没变,循着记忆拉开抽屉,能看到他用惯了的笔墨纸稿仍摆放在原地。
唯一的区别就是同事换了一个。
公野圣良干笑两声,迅速偏过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广津柳浪,压低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背手站在门侧、两鬓渐变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不偏不倚地转回去了——正是之前在医务室见面不太愉快的芥川龙之介。
和旁边进门后就一直一声不吭的芥川形成鲜明对比,资历深厚的广津柳浪对公野圣良的态度很和善,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