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扯着线的一头,牙齿又咬着线的另一端。只见她手指开开合合,池婺只觉得脸上一阵细密的痒痛,她咬着牙忍了一阵,直到那喜娘满意地哼了一声,才停下了手中的线。
“姑娘看看吧,我绞面的手艺在引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喜娘乐乐呵呵地拿过一旁铜镜塞到池婺手中。
池婺看向铜镜,镜中女子样貌未曾变化,可细看又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了。她脸上那些细小绒毛被麻线绞掉后,露出了底下细嫩的皮肤,摸上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而先前浓密的一双挑眉也被修改,变成了大夏女子常常化的弯月细眉。美丽是自然的,只是眉宇间失去了原先那份英气,却更显得哀愁了。
紧接着七八个侍女一拥而上,描眉的描眉,梳头的梳头,贴花钿的贴花钿,又在腮边贴了珍珠面靥,画以朱唇。等到插好了发饰,穿好了婚服,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几个小侍女帮她提着裙摆,搀扶着她出了门。
池婺从式微阁那扇漆门中踏出,听得有马打了一声响鼻,定睛看时发现迎亲的队伍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为首的高琰坐在高头大马上,鬓边几根吊儿郎当的小辫子全都散开,妥帖地盘在了冠中。他穿着绣金丝的红袍,衬得面色比先前要红润了许多。他仪态本就端正,此时人逢喜事,更显得鲜衣怒马,神采奕奕。
听到响动,那双异色的眸子转动过来,又即刻定住了。
大夏风俗不似现代,两人成亲,男子着红衣,女子着青衣。此时池婺便穿着一席绣翟纹的青色婚袍,臂挽赤色宝相花纹帔巾,三千青丝挽成高耸的峨髻,上面满插珠翠黄金与花钗。
对上高琰的目光,池婺难得放下了心中的烦闷,笑了出来,露出两只尖尖的虎牙。
见她笑的开怀,高琰仿佛回到了他二人初见那天,当时她也是这样笑,两只尖牙外露着。他当时还腹诽过她不像是人,更像是吃人的妖怪。可当下,他却恨不得她是吃人的妖怪,上赶着要让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中再不分开。
两位新人一见面便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