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可以容纳三百人同时进餐的会馆,尽管修了许多大窗,但覆着厚实的黑色幕帷,哪怕灯火通明,室内仍显得十分昏暗。会场的装潢以及设计与年代相符,基本都是特制的雪松木和杉板,很少采用金属材料。四周每隔十米就放着青瓷花瓶,内里焚烧着香料,本应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然而这一大屋子的男宾都在抽烟,反倒令人昏昏欲睡。
在通过信函检验后,我与女人分别拿到两个号,被安排坐去了东侧角落。会场中心不见桌椅,而是摆着一株奇形怪状的木雕,它理应是颗大树,蔓生出来的树枝上结满须发茂密的男性人头。而巨型木雕背后,有面两层楼高的铜锣,边上站着个头戴侩子手黑头套的壮男。
我见每个被邀请的人都从怀中掏出个挂件缠绕手指,随后走上前顶礼膜拜一番,也打算随波逐流,结果人还没站起,就被女人一把按住,我只得朝她举举水杯,尴尬地笑着。
“水杯不要乱举,那是与四周人打招呼的礼节,举了就必须得说些什么,真不知道你所谓的未来世界,会退化到何种野蛮的程度。”她依旧怪异地露齿一笑,那种神情不啻在告诉我,她恼怒的不是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而是无法接受欺骗自己的恰恰是玛德兰。
印象中我的老爸绝不是什么帅哥,不仅个子矮而且不修边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烟味,平素里沉默寡言,理应不具魅力,也谈不上有沾花捻草的资本。那样的男人怎会招女流喜欢?本以为我老妈已是个异类,谁能料到这里还有一个。
玛德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身为亲子,比起他人,也许是最不了解他底细的一个。我忽然有种冲动,想偷眼看看四周有没有注视自己的家伙,兴许可以从别人嘴里问出些什么。然而扭过脸时,又与这个叫丽恩的女人四目相撞。
望着她,我不由恍惚,瀑布底下的那具女尸,究竟是不是她?蓝色女鬼一大半身子都泡在流质泥中,浑身像鱿鱼片般呈碎剐化,早已是面目全非,实难与活生生的人相提并论。别搞了半天,她其实是魔魇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