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裕王是那套几层的朝服穿着,还是心里有事,额上冒着密密的汗珠。
内阁骂战、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闯阁、刀架内阁次辅张居正脖颈试图逼迫阁老、张居正入宫觐见,这一件件事,不断刺激着裕王紧绷的神经。
裕王知道,这时父皇是不能朝见的,祖庙也是不能朝拜的,但穿着这身袍服,却能请师傅张居正来。
尽管等待的时候,是最让人心急的时候。
王府詹事谭纶就站在裕王身旁,亲自为裕王爷扇着风,缓解着裕王爷的焦躁。
但在谭纶看来,裕王爷是自作自受,在得到严嵩、严世蕃父子及整个严党支持,而放弃张居正、高拱时,自以为储君之位稳若泰山。
却是忘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跑”的谚语,在当今圣上的意志下,想靠外力坐上储君之位,难如登天。
反倒是张居正、高拱在朝廷中滚滚打打得了势。
内阁首辅不在,次辅就是首辅,户部尚书不在,侍郎就是尚书。
别看高拱被皇上逐阁,但实权不仅没降,又往上迈了一步。
让人忍不住感慨命运造化之神奇。
原依仗的严嵩、徐阶、严世蕃进了诏狱,放弃的张居正、高拱如日中天,谭纶都替裕王爷感到尴尬。
李妃也换上了王侧妃的礼服,正从里边的寝宫走了出来,一眼便望见裕王爷满脸的汗珠,连忙走向一旁的面盆,绞了块面巾,轻步走到裕王面前,轻轻地印干他脸上的汗珠,轻声说道:“王爷,张师傅是恢廓大度的人,不会计较过去,若王爷能主动开口表达歉意,相信张师傅定然愿意与王爷破冰于好。”
“派去的人问一声,张师傅有没有到?”裕王没有回她这个话,转头望向谭纶,问道。
李妃愣了一下,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就不再多说了,转而把面巾放回面盆里。
谭纶马上走了出去,见到张居正正从庭院而来,回声道:“王爷,阁老到了!”
张居正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