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到近似自言自语的声音,飘进赵从箴耳中。
可他看起来却浑不在意,一笑:“知道了又怎么样?”说着,他在大厅的吊灯下停住脚步,又伸手拽了她一把,把人凑到自己面前来,指尖往她额头上探过去,拨弄了两下她的碎发,“让我看看。”
褚絮额头上的伤已经合上了口,正在长新肉,这两天一阵阵地发热发胀,有时还有点痒。赵从箴冰凉的指尖抚触着她伤口周围的皮肤,其实是让她很舒服的。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侧头躲开了:“好多了。”又转回去,接上刚才的话,“你不懂。”
说完,却是自己都要发笑。
赵从箴不懂?
他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小什么人情世故没见过,哪会不懂呢?如果让人察觉出他不懂,那就是装的,不是不懂,而是不在意所以不愿懂。
果然,他很快敷衍了一声:“嗯,是不懂……别动。”
褚絮的目光这才挪回他脸上。
灯光下,银丝眼镜在颧骨上落下一道淡淡的灰色影子,使他颧骨的轮廓更突出,越发显得那张脸棱角分明。
她又细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目光专注,眼波却如井水般纹丝不动,既看不出刚才电话里那压抑着的不悦,也看不出和情人相会的缱绻。
一双眼眸那么清亮,眼神甚至带着点凉意,好似是关心的,可又没有几分紧张抑或担忧。
不过也是,一个替代品罢了,指望他能在自己身上投入什么感情呢,她又怎么能奢望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呢?
她暗暗在心里哂一声,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地自作多情了,于是抬手把他捧住自己脸颊的手轻轻拂开,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真没事,别看了。”
赵从箴的掌心一空。
明明柔软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那个人却已经有意识地避开了自己。而且她站在对面看着他,满面肃穆,大有舍生取义的悲壮感。
就那么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