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功夫,敌人就已气势凶猛地突破了营外的诸道防区,云梯已然搭上营墙,数百的攻营敌兵已聚在墙下,即将要对北营墙展开猛烈攻势的关头,他亦是汗水涔涔,胸间像藏了只兔子,通通直跳,神情紧张。
说到底,他和李善道相同,此前并无守营、守城的经验。
加上张须陀、贾务本等威名在外,复又萧裕部攻势凌厉,他由是紧张,也情有可原。
紧张归紧张,本色不能丢,陈敬儿竭尽全力地呲牙一笑,露出满嘴白牙,说道:“不悬。”
说着,他探头向下张了眼。
他所处的位置在左、右两座云梯之间。
但见两座云梯下,各有三四个萧裕部的勇士,举着盾牌,已都开始鱼贯攀梯。
在他们的后边,则各是大约一队,五十来个,列好了队形,预备跟着他们上梯子的先攻兵士。
不论是这几个勇士,抑或是后边预备跟着上梯的兵士,皆为披甲之士,并且大都未有操持长矛,除掉两三个持矛者外,余俱带横刀而已,有的嘴里还咬着一柄刀子,也就是匕首。
如上所述,这两座云梯,各是归萧裕部的一个团负责,除掉这先攻的五十来个兵士,两座云梯附近,还各有一百五十来个后备攀梯的兵士。这一百五十来个兵士,有的举着盾牌,遮挡墙上、角楼中射下的箭矢;有的挽弓向墙头,不断地回射,以作对攀梯兵士的火力掩护。
营墙下,敌人的战鼓声声。
这沉沉的战鼓声,好像与心跳契合,每一下心跳,就一下鼓声。
一支从左边云梯边射来的箭矢,擦着陈敬儿的兜鍪射了过去,——或许是左边云梯边上的敌人的弓箭手中,有人看见了陈敬儿,判断他是守卒的军官,因而专门射他来的。
陈敬儿吓了一跳,忙不再多看,缩回了头,吐了下舌头,呲牙笑骂道:“贼厮鸟乱射,射的一点不准。”命令左右两架云梯头处的守卒战士,“往下推石头!加紧射箭!金汁、油脂备好。”
北城墙上的守卒共约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