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怀不记得他跪了多久,或是一天,或是两天。县衙外头从聚着人,再到人散去。
他只求衙门给一个公道,当街纵马之人必然要以命抵命,出言羞辱自己阿娘的师爷,也要下狱才好。
可世间之大,他的呼声无人应答,他要的真相无人查明。
“随我走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程若怀转过头去就见一和尚,粗布灰衣背着夕阳,连模样也不大辨识得清。
蝉鸣声起,又一年苦夏。月娘只要一听到外头有动静,就会朝着隔壁瞧上一眼。
陶兴旺是晓得内情的,程家人虽好,可这事实在是不吉利。庆幸那时两家没有找里长将此事签字画押,如今他生怕别人以为是因为自家女儿与他家订亲,这才导致隔壁家破人亡。
因此只告诉月娘,程家搬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不准再提与他家结亲的事情了。
三年过去,月娘心头不是没有责怪过程若怀,一走就了无音信。渐渐地,她就只盼着程家好,都说城里面过日子不易,若是他们能去立足,自然是好的。
而她的婚事,在十三岁时又重新订了一户人。她生得好看,自然就格外打眼,一日外乡来的行商,到县里来走亲戚,听说还有亲族住在这山沟里头,当即就带了不少珍品来拜访。
后头的人户姓唐,平日里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下有了富贵人家做亲戚,连里长也亲自去做陪客。
唐家平日里只晓得种地,一见贵人到访,只能央陶兴旺送些野味过去,也好不失体面。
陶家娘子是机警的,眼瞧着月娘出落的水灵,生怕她在这山沟里头蹉跎了去,就挤眉弄眼的要月娘帮着她爹送野味去。
也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陶家娘子在屋里拜神起了作用,那外地来的行商果然看上了月娘。
那行商名唤唐柳,是做绸缎生意的,本为松阳人氏,后来举家去了外地,从此天南地北的,在江西也有宅子,在山东也有宅子,总归是不缺地方住的。听说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