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大营,已经立起来了。”
在城墙上沉默地观看了许久,确定了辽人短时间内没有攻城动作的顾怀回到了兵部大堂,召开了他的第三次军事会议。
说实在的,顾怀一直觉得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偌大朝廷,论起治政或者军事,许多人的才能都在他之上,而今天之所以是他站在这个位置,一半是被浪潮推上来的,一半是源自于心底建功立业的渴望。
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也尽量不在不熟悉的领域指手画脚,所以从接过京城防务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但身处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需要摆出某种阵势或者态度来交差,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两次正式军议。
第一次军议,他召集了京城附近所有的兵力,调集了粮食;第二次军议,他打散重组了那些从四面八方涌到京城的士卒,定下了训练的方式和速度;原本他希望永远不会有这第三次军议,但已经在城墙下集结的辽人大军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国运系于一身的感觉,真的不太能形容出来。
顾怀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座的官员,这里面包括了朝廷的主要大臣和许多武将,甚至还注意到了角落里那微微躬着身子的宦官--那是赵轩派来旁听的,看来他也不想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果敢。
就在半个多月以前,北境沦陷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所有人都那么慌乱,这座城池显得那么不堪一击,那么柔弱,还经常有外逃的百姓和士卒,但只过了这么些天,这里多少恢复了些帝都的气势,起码顾怀从眼前这些等待了很久的官员眼神中看出了很多东西,有仇恨,有兴奋,有焦虑,也有恐惧。
但没有多少畏缩。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管之前是主张南迁还是死战,其实都明白接下来已经没了争论的意义,无非你死我活而已,要么是京城被破江山倾覆,要么是守下京城再续国祚,要么舍生取义留个清名,要么城破投降苟且偷生。
退?退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