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丈夫这般稳重的人都能被气成这样,可见那些话一定不堪入耳。
说罢,他又幽幽一叹:“夫人呐,你倒是把目光放长远些,咱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云州这个小地方,他日我们去了别处,秀兰若还是这般不知轻重,不但自己惹祸,还会累及家门!有道是,养不教,父之过,我是她的父亲,与其看她以后吃苦,不如趁着现在还在你我膝前可以多多教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点点头,擦了擦眼角:“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爷拿主意便是。”
“我已差人送了书信给黄老先生,请他过来一趟为秀兰就诊。黄老先生的医术你也知道,他来了必定不会有事。”
马夫人这下心服口服了。
“全凭老爷做主。”
马秀兰还不知道,就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的父母已经达成教育统一战线,她以后的日子会苦不堪言——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燕堂里亮着烛火。
丹娘还在灯下看着账本。
不得不说,赵氏之前教得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她是个小傻子,又因为慧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所以赵氏并没有藏私,反而便宜了丹娘。
再加上前世的记忆和计算能力,丹娘看起这些账本来速度极快。
沈寒天进来时,略微撩起眼皮,只能模糊地感应到不远处的灯光柔和,他推着轮椅往前,来到丹娘面前。
她抬头:“你忙完了?”
“嗯。”他薄唇微动,“听说今日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是找我麻烦,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她摆摆手,手里的毛笔快速在纸上写着什么。
“是我们的麻烦。”他强调了一遍,“夫妻一体的道理,还望夫人能时刻谨记。”
“我记得呀,要不然我护着你干嘛呀?”
她笑了,笑声轻盈动听,仿佛六月天里的风铃被吹动,那声音都碎在一片风波里,在耳边轻轻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