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寡妇下午已把炉子生着,屋里暖和了。
那母猪摇头摆尾,身怀六甲的孕妇似的,慢腾腾地进了屋,还没躺稳,头一个小猪崽的脑袋,就露了出来。
三寡妇心里吃惊不小。倒不是为了别了,而是惊讶这眼前这右派,简直神了。中午他说,这母猪晚上要生,果然晚上就生了。
惊叹之余,三寡妇心里,不免对这男人佩服起来。
人,但凡对一个人佩服,自然就会生出归属感,觉着和他亲近了。什么右派,什么挑大粪,这会儿,都不是问题,三寡妇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许多。
待最后一只猪崽落地,看看刚出生的小家伙们,都聚在母猪的肚子前,争着抢着要吃奶,两个人才坐下来歇息。
三寡妇递给李肇风一只小板凳,自己也搬过一只,坐在炉边。趁着往炉子里添加柴禾的功夫,不时偷眼瞄着李肇风。
李肇风这会儿,两手张开,伸向炉子,扭过脖子,望着正在吃奶的小猪崽,脸上露出几分慈祥和得意。
三寡妇看李肇风一门心思,都在刚出生的猪崽身上,免不了趁机多看了他两眼。边看边思忖着,觉着自己平日,还真的小看了他。
平日看这风度翩翩,在村里挑大粪的人,只觉得他文文绉绉的,好像肚子里有点墨水。今天一接触,没想到他还真的一肚子本事,简直神人一般。
二人在炉边坐了一会儿,三寡妇问,“嗳,你中午,只看了母猪一眼,怎么就知道它今晚要生?”
李肇风看了三寡妇一眼,淡淡说道,“你没看见,它的水门……那就是产前的征兆。”
三寡妇听过,一头雾水,忍不住又问,“嗳,中午我就听你说,水门水门的。那水门,到底在什么地方?”
见三寡这样问,李肇风有些不好意思了。脸热了起来。看了三寡一会儿,见她真不像是故意的,才抹下脸,文绉绉说道,“就是母猪的生 殖器嘛。”
这回三寡妇算听明白了,停了一会儿,银铃似地嘎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