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咱别在这块儿吵吵巴火的,要是三家子村的人听见了,都跑来看热闹,这事儿万一传扬出去,你说,咱家老三和于丽华的事,还能成吗?
“一旦那样的话,他们俩的事儿成不了不说,咱还成了远近这一带人家的笑话,你说,妈,真要是那样了,咱在吴家沟,还能抬起头吗?”
二瘸子这句话,果真说到了点子上,母亲听罢,立马停了哭闹,大哥和老三,也都停下声来。
母子四人,由大声嚷嚷,变成了小声抽泣,继而由小声抽泣,变成无声的沉闷,母子四人围坐在歪脖树下,像一堆会喘气儿塑像,共同品偿着老三的无奈和绝望。
如果说老吴家这会儿,还有人心潮起伏、如坐针毡,那一定是老海怪了。
吃晚饭时,当听说老三赌气出走了,老海怪当时,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他以为,那只不过是老三,玩了一套小孩子们吓唬大人的把戏而已,而妻子咋咋乎乎地让老大点上灯笼,带着老大老二去找老三,在老海怪眼里,这也不过是那娘儿们在演戏给他看,目的是向他施加压力,让他痛快地掏出二百块大洋,做成老三的婚事。
老海怪冷眼看着老婆孩子们出了家门,自个儿的胃口却挺好,细嚼慢咽地吃饱晚饭,而后,斯斯文文地从桌边挪到炕头,装了一袋烟,点着后,优哉悠哉地抽了起来,一边寻思着,老三回来时,该如何臭骂他一顿,才能煞下他的气焰。
一袋烟抽完,还不见老婆孩子们回来,老海怪并不十分介意地又装了一袋,又装了一袋……
当一连五袋烟抽完后,仍不见老婆孩子们回来。这会儿,时间已靠近子时了,老海怪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里开始焦虑起来。
焦虑中,他恍惚记得,老三这孩子,好像从小到大,还从没惹他生过气呢,就连当初逼他辍学回家,帮家里下地里干活,老三也只是抱怨了几声,随后就留在家里,不再上学了。
至于像这一回这样离家出走,更是没有影儿的事。
这一回,真有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