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墨,正要落笔,见自家儿子站在跟前直直盯着他手下的圣旨,谢绥动作一顿。
笔尖悬停,幽幽抬眼看向这个儿子。
“有必要这么盯着?要不你来写?”
谢临珩扫了眼他手中的朱笔,没动,面不改色地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儿臣怎能僭越。”
谢绥“啧”了声。
不禁想起去年这个好儿子为了宁舒跟他翻脸的那段时间,谢绥忍不住损他:
“现在知道‘父母之命’了?去年父皇拦着你不让你和宁舒在一起时,怎么不见你听从父命?”
“……”
见朱笔笔尖的墨都快滴下来,谢临珩催促:
“父皇快写吧,墨都快干了。”
谢绥:“……”
“啧。”他冷哼着扫他,“真是有了夫人忘了爹。”
但话虽这么说,话音未落,他便低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赐婚的圣旨。
待写完,他放下笔。
拿起圣旨,吹了吹上面还未完全干的墨渍,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见没有任何错处后,才递给寸步不离守着自己要赐婚旨意的儿子。
谢临珩接过来,垂眸看向上面的字句。
谢绥靠在殿座背上,轻笑着问,“满意了?”
谢临珩接旨谢恩,“多谢父皇。”
瞧着这道赐婚圣旨,不知怎的,谢绥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重病刚愈那段时间,自己这个儿子拐弯抹角试探他的心意让他赐婚的那一幕。
谢绥眼底多了欣慰和感慨,“这道圣旨,便当作父皇兑现当时许你的承诺了,也算,父皇未曾食言。”
谢临珩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天。
一年半之前求的赐婚圣旨,在一年半后的今天,终于如愿。
谢绥起身,拂过衣袖,负手看向殿外的初冬光景。
“转眼间,一年半都过去了,时光匆匆,岁月亦是,不饶人呐。”
谢临珩没说话,但也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