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面面相觑,纷纷开始在被酒冲淡的脑浆子里寻摸这事。
他们的蠢样,让张副将心头火起。
“别想了,你们赶紧滚去做事!”
随着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屋子里只剩下张副将一个活人。
风从打开门吹进来,明明是夏夜,却冷得让人心慌。
张副将见惯了死人,他本不应该畏惧。
可他现在却连给萧朗换身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甚至他的呼吸也是。
颤抖地呼吸声,萦绕在他的耳畔。
张副将猛然转身,冲到桌边,捞起一个半满的酒壶,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
终于好些了,他的手脚热了,血活了,能开始做事了。
他给萧朗换了身衣服,又给他盖上被子。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很多伤疤,可见作战之勇猛。
张副将的内心突然生出一种遗憾,若是再给这小子十年,不,五年,那也是个能青史留名的将领。
可惜,可惜了。
张副将不知道萧朗为何急急忙忙地回京,若是他跟着大公子把这场仗打下来,少说能封个有名有号的将军,或者至少不会这么窝窝囊囊地死掉。
他给萧朗盖上被子,最后又看了眼这个年轻人。
“就当你是一梦不起吧,可别责怪二公子。”
说罢,又将屋里酒坛收拾好,带上门离开。
子时,打更人的梆子响了。
驿站里酒量最好的酒鬼也沉沉睡去。
白日的暑气退散,街上有了雾。
雾气沾湿了堆放在墙角的纸钱,距离七月半还有些时间,但人们已经早早准备好了祭奠之物。指望着,多为先祖烧一些,好让他们保佑活人平平安安。
也有预备烧给孤魂野鬼的,祈求他们放下执念,早登净土,不要再留恋人间,逗留徘徊,搞得现世阴阳失调,天罡欲乱。
赶紧趁着鬼门大开之际,回归地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