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正午的临近,纷飞的雪花终于停歇,但天空仍旧阴沉,灰暗的色调令人感到沉重的压抑。风虽不强,却寒冷刺骨,吹拂在肌肤上,带来阵阵寒意。诏狱特有的阴冷气息更是令人不快,置身其中,绝非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然而,崔铉哲对此毫不在意,甚至颇为享受这种氛围,尤其是当他看到台下跪满了待刑的囚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杀戮绝非善举,但若对象是仇敌,情况便截然不同。若能一举铲除仇敌全家,还能因此升官,岂不是天大的喜事,怎能不令人庆幸。
三年的时光匆匆流逝,但崔铉哲对三年前的羞辱记忆犹新,每当想起,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恨意——仅因奏章中的一点小错,便被宰相上官仪当众斥责,不仅影响了当年的考核,更失去了晋升的机会。崔铉哲在官场摸爬滚打近二十年,至今却仍是八品小官,心中的不甘难以言表。如今,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崔铉哲怎能不兴奋。
报告崔大人、侯大人,时辰已到,请二位大人指示。正当崔铉哲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时,一名身着大红袍的衙役快步走上高台,向崔铉哲和侯善业这两位监斩官行礼报告。
嗯。崔铉哲故作威严地应了一声,侧头看向坐在下首的大理正侯善业,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侯善业心中不悦,看着崔铉哲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心中暗生怒气。论官职,他身为大理正,地位远高于崔铉哲;论权力,大理寺的实权也远超监察院;即便是皇后的宠信,他也自信不输于崔铉哲。诏狱本是大理寺的地盘,崔铉哲这个外人怎敢在此嚣张。
崔大人看着办吧。侯善业语气冷淡,不愿与崔铉哲多言。
崔铉哲敏感地察觉到侯善业的冷漠,心情顿时阴沉下来。但他也明白,此时不宜与侯善业争执,只得冷哼一声,从签筒中取出一枚铁签,丢给前来报告的衙役,高声下令:行刑!
遵命!衙役不敢怠慢,拾起铁签,高举过头,走到高台边缘,环视四周,大声宣布:时辰已到,开刀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