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娇嫩的花刚开出来,骤然又遇冷气,冰雨混杂着雪粒子盘旋着落下,冷风呜呜叫着,自敞开的花窗里直扑进来。
寿仙殿暖阁东侧紫檀桌上,安神香一闪一闪冒着红光,晴翠满脸狐疑看着沈令月:“你真不知道这香有问题?”
沈令月用力摇头:“我不知道!娘娘,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啊!”
“那宋静怡呢?你也没打算害她?”
沈令月身子一抖,看向与贵妃并坐的宋姬娘娘,后者低垂眉眼,不紧不慢喝着茶,慈悲得好像倾听世人苦难的菩萨。
“我、我……”
晴翠玩着精致的小铜斧,眼睛瞧着安神香腾起的袅袅香烟:“令月,我劝你最好早点把事情讲清楚。我是看在咱们一起入宫、情分不浅的份上,才等你这么久。”
昭阳宫地龙烧得太旺,沈令月额头上手心里全是汗,不多时便将地毯洇出一团团暗迹。
“你给我个实话,兴许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你有难处我还能帮你一把。可你要是存了二心,自以为熟读兵法,可以一石二鸟……”晴翠抬手轻轻一削,安神香被拦腰砍断,冒着烟的那头掉入水盆,火光顿时熄灭。
沈令月哭道:“娘娘,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安神香有问题。一开始陈昭容送我,我用光了一整盒都没有事,所以后来哪怕知道了她不是好人,也没想到香有问题。”
“从头到尾慢慢说,不许这么混乱!”
雪混着冰粒越下越急,可惜落在地上不多久便化成了水,和着泥土,变得湿冷泥泞。
这样的日子最该将地龙烧得火热,再喝一碗热腾腾浇了辣油的羊杂汤,才能抵得住寒气。可惜万寿节后便算阳春,大部分宫殿都不再分配取暖的炭火,这样的冷天气,滚热的肉汤在尚食局能卖到五十钱一碗。
周瑞祥抱膝坐在佛堂里,打了个哆嗦。佛堂里香烟升腾,暖不了他这卑贱之人的肉身,善库存放香烛油蜡,更是一丁点火星不许有。低等太监那点月钱刚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