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似笑非笑道:“你与云大人都是扶持我至今之人,怎到了今日,又要说这般见外的话?还是说,沈将军已经不愿再参与朝堂是非了?”
沈复紧抿着嘴唇,面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缓缓地将茶盏放去一旁的案桌上头,而后掀起长袍,当即跪在沈容面前,义正言辞道:“殿下,微臣从未有分毫欺瞒之心,更是从未忘记过本职身份,倘若殿下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微臣自是无法反驳。”
“将军言重了。”沈容转手端过自己的茶盏,凑近嘴边轻轻喝下一口,又道:“你为了我已经付出极多,在我眼中,将军矢忠不二,我自然不会怀疑你的忠心,只不过——”
这三字一转,沈复的心口更是一紧,他这年岁与沈容的父亲一般大小,想当年,他也曾为沈戮征战杀敌,如今看到了沈容,心觉他与他父亲同样喜怒无常,才小小年岁,已令人猜不透其心思。
而今日召见,他早已料到会有大祸,定是已经听闻了他打算带着全家悄悄离开一事——
“只不过,你想要擅自退出棋局,也是痴心妄想了。”沈容似有若无地低叹一声,“我是不能够失去将军的,你与云大人是我的左右臂膀,若是没了其中任何一个,我都寸步难行,再无复苏前朝山河之力。所以,我也怕将军会优柔寡断,若是被枕边风乱了阵脚——”
沈复坚决道:“殿下,微臣一向公私分明,此事与旁人都无干系,是微臣下定了决心。”
沈容听见这话,眼里的期许在瞬间落空了。他默然许久,在这夜深雨凉,万籁俱寂的黑暗里,呼吸仿佛已凝固成冰,丑恶与猜疑似蟒蛇的信子一般缠绕着二人,沈容心中失望异常。
主仆二人早已背道而驰,却又不肯放过彼此。
这份本是坚不可摧的情谊已摇摇欲坠。眼下,更是支离破碎了。一面是家国道义,一面是个人私欲,令沈容忽然冷漠地令他道:“将军,你的心意我已是明了,今夜就聊到这里,将军且回吧。”
沈复一怔,抬起头来,沈容已然从椅子上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