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落雨。
容夙步伐匆匆。
侍从跟在他身边撑着伞,一行人疾步在滂沱夜雨中。
还未赶至阿满的寝宫时,就已经见到有不少奴婢、小厮在雨里团团打转。
他们实在是不知所措,以至于远远瞧见这光景的容夙的心境也颇为复杂。
他疑惑、不安、动摇,甚至止不住地颤抖起双手。明明夜风寒冷,他身体却燥热难耐,一层又一层的细密汗珠在他的身上窜起,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即将要见到的惨剧,可他心中还在垂死挣扎般地安慰自己:不要乱想,事情还没有一定,必要眼见为实!
待到进了阿满的宫门,那帮奴婢们见他来了,都像是盼来了救星,一个个地跟在他身后哀哭起来,都马不停蹄地奔向阿满的厢房。
容夙大步流星地推开了阿满的房门,刹那间,他被眼前景象震撼,以至于太过惊惧,胃里瞬间一阵翻涌,他没有控制住,连忙转过头,扶着门框弯身干呕。
屋内的太医听见动静,一回身,满面仓皇地跪在了容夙面前,颤颤巍巍地磕头道:“丞相饶恕,求丞相饶恕啊!”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跪下,他们有求饶的,有痛哭的,还要提议要厚葬的——
容夙耳边乱糟糟一片,他满头冷汗,余光瞥向床榻上躺着的阿满,那具身躯仿佛早都已经硬了、冷了,动也不动的。
贴身伺候在阿满身边的侍女菊若还伏在床榻旁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道:“幼主一直要奴婢准备莲子羹,要吃鲜嫩可口的……奴婢好不容易准备好了,谁想到才端进屋子来,幼主就……就已经……”
容夙望向地面,早已洒了满地的莲子羹汤水,菊若反复说着幼主没吃到莲子羹就上路了,他连最想吃的都没吃到一口。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要心碎了,还有小厮拿来白布,为阿满体面的遮盖上,劝慰着菊若莫要哭了,会吵得幼主在阴间路上迷了方向的。
一提“阴间”二字,容夙再也忍无可忍了,他怒斥众人道:“都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