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大兄不再劝你。”冯蕴举起茶盏,塞一杯到温行溯的手上,又为两位将军倒满。“今日阿蕴妄论天下,还望各位兄长不要笑话。我本女子,不为极权在手匡扶社稷,不想光宗耀祖令门楣生辉,更不想流芳百世让后代子孙承福,只愿活在当下,做一个人,实实在在的人……”众人不语。冯蕴:“愿来日,你我几个仍可坐论天下。”她将茶水一饮而尽。豪迈异常。温行溯不言不语,神色黯然。申屠炯咂了咂嘴巴,好像在细品杯中的茶,又好似在细品冯蕴的话。“十二娘言善行勇,句句不提指点江山,却全是江山。某细思片刻,似乎……”他略略一顿,放下茶盏,朝她抱拳而笑。“十二娘所说的明主,眼下正受困并州,而齐军正往恒曲关大举增兵,新帝行事干脆利索,意图也明朗,要将裴獗围死在并州……”他打了个哈哈,笑容爽朗。“恕我直言,裴獗只怕渡不过眼前难关。而这次战局失利,全因他自视过高,贪功冒进……如此比较起来,明主是新帝,还是裴獗,就有待商榷了。”“申屠大哥,所言差矣。”冯蕴语气淡淡地一笑,“裴獗绝不是贪功冒进之人,为兄弟所背叛,更不该被嘲笑。”又缓一口气,看着他和杨圻。“谁是明主,我们拭目以待。”说罢,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冯蕴起身告辞。“见到兄长安好,阿蕴心事已了。那就先行一步,为将军送药去了。”温行溯大惊,“你要去并州”冯蕴浅浅一笑,“是的。非去不可。”温行溯看着她从容的表情,心痛难忍,一脸忧虑地叹气。知道说服不了她,他便不说了,无奈地道:“我陪你去。”冯蕴双眸翦翦一扬,“大兄有伤在身,不必操劳。”“我已好得差不多了。”温行溯淡淡地道。冯蕴以为他在说谎,不料温行溯瞟了申屠炯和杨圻一口,当真从桌案后起身,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朝冯蕴走了过来。面对众人的惊讶,他满面温和地道:“我不愿效力北雍军,又不好辜负裴将军美意,只好出此下策。”冯蕴没有想到担忧了这么久,他居然是装的重伤未愈,一时哭笑不得。“大兄瞒得我好苦。”温行溯苦笑,“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