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实在,有点风吹草动就爬起来看一眼。折腾到三更才踏实下来,一觉睡下去便昏天黑地,听到外面争执和喧闹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直到门被拍响,他披衣出去,正好碰到敖七从里屋出来。少年顶着两个黑眼圈,杀气腾腾地拔出腰刀。“我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杀才,大清早上门拿人。”阿楼看他怒火冲天,抬手喊一声敖侍卫,刚想说什么,可少年腿长走得快,不等他出口,敖七的人影都不见了。唉阿楼脚跟脚出去,不料看到的竟是敖七讷讷收刀的样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史中丞敖政,敖七的亲爹。御史中丞监督百官,专任弹劾,出有专道,职权地位很是煊赫,百官忌惮。所以,敖政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提着腰刀来砍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才看清那狗东西居然是亲生儿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跪下!”庭院里黑压压的一群人。从大门到院子,被百十来号禁军塞满。梅令部曲二十几个人,被官兵挤在中间,就跟夹的肉饼一样,毫无战斗力。领兵的是禁军左卫将军,韦铮。这人以前是东宫侍从武官,小皇帝登基后,得以宿卫殿中,又因长得高大俊美,很受太后看重,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当着韦铮的面,敖政恨不得把儿子掐死。敖七也没多抗拒,扑通一声就跪在青砖石上了。“儿子叩拜阿父。”敖政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儿子。自从敖七离家随舅出征,这还是父子俩第一次相见。儿子长高了,晒黑了,人也瘦了,两只眼睛狼崽子似的,瞪得溜圆,看上去没睡好。他心里话,不知他阿舅如何带的孩子,嘴上却是哼哼。“起来说话。”敖七恹恹起来,看着亲爹,眼睛都红了。“阿父不在中京享你的清福,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安渡郡来做什么”“一边去,没你的事。”敖政觉着儿子神色很不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说不了体己话。阿楼认不出这群官兵是什么来路,看他们着装不是北雍军,领头的还是敖七的亲爹,愣了片刻,便上前长揖一礼。“我是花溪村长门庄的管事,敢问诸位官爷……”“滚!”韦铮很是气盛,不等阿楼说完,便抢步上前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