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才拔身而起,离开了床榻,走到小药童放置脸盆的木架旁,手指浸入冰水中。
冰凉刺骨的寒气让他被迷惑住的意识重归清明,他两眼低垂,稍作停顿,感觉到自己身上也渐渐升起了热。
从手指里渡过来的寒,与身上的热交织在一起,犹如两种相驳的念头在缠斗。
最后他还是把浸在冰水里的帕子拧了起来,正准备拿到塌边。
这时布帘一掀,一张惊慌的小脸忽然伸了进来。
“姑……”
竹喜的眼睛在看见封砚的那一刻,顿然撑大,声音生生打住,像是出乎意料还能在这里看见他。
封砚正好就把手里的冰帕子递了出去,“你帮她擦擦吧。”
竹喜傻乎乎哦了一声,接了帕子就往塌边奔去,都忘了要给封砚行礼。
不过封砚此刻也没有追究这点小事,看见竹喜跪坐在塌边,悉心照顾起盛则宁,他轻轻舒了口气,挑帘出去了。
盛则宁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竹喜正端着药,愁着不知道怎么喂给她。
“姑娘,您醒来了!”
看见她睁眼,竹喜放下碗,又想哭又想笑,“姑娘,怎么样,可还难受?”
说着伸手又去试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愁道“还烫着呢……”
“我……这是怎么了?”
盛则宁意识迷迷糊糊,感觉身上还很酸痛,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姑娘您病了,大夫说是风寒发热,来喝些药。”竹喜又端起了那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搅动着瓷勺,让温度再快点降下去些。
盛则宁拧着眉,看那碗黑如墨汁的药,下意识偏了偏头,目光打量着四周,声音沙哑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七娘她可安好?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竹喜挨个回答道“现在已经是丑时了,朱娘子已经安然回了府,现在我们正在高头街,周大正医馆里头。”
听见丑时,盛则宁轻呼了一声。
“这么晚了,我没回府。”她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