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谊执晚辈礼。
寿安公主起身还礼,拉过身边的一儿一女,道“给你们表兄见礼。”
一双儿女都还是总角小儿,在上元节家宴时见过,也都还记得,奶声奶气的叫了声表兄,郭宗谊开怀大笑,从袖里掏出两只做工精巧的木雀分给她们。
二人两眼放光的接过,欢呼一声,高擎着木雀,一前一后冲出了正堂。
寿安公主见状颇显尴尬“这俩孩子,没个正形,侄儿勿怪。”
“不会不会,我幼时比他们还要顽皮。”郭宗谊看着院里追逐嬉闹的一对兄妹,笑呵呵的说道。
寿安公主很早便嫁给张永德,那时的郭宗谊还是个冒着鼻涕泡的顽童,一晃十年过去,如今已经长成一位啄玉小郎了。
只是从前那百来口的大家子,一夜之间便巢倾卵覆,只剩下他们几人侥幸活命。
寿安公主幽叹一声,眉目间尽是忧伤,郭宗谊也被这一声哀叹勾起伤心往事,长叹短吁起来。
一旁的张永德见势不好,连忙走上前提醒寿安公主“夫人,你昨日不是炖了一些稣鱼,说等宗谊来时给他吃嘛,今天他就来了,还不快去端来。”
寿安公主这才恍悟,扶额道“险些忘了,你幼时最爱吃的便是隔壁县的平乡酥鱼,好些年没吃过了吧,姑去看看鱼冻上没。”
言罢,便提起裙摆勿勿离去。
乾佑之变在大周是个不能提的忌讳事,在郭家是个伤心事,郭家那空荡荡的旧宅现在还在城外,被重兵把守着。
张永德不忍二人相顾伤怀,这才借酥鱼提醒寿安公主。
郭宗谊知道他是好意,也收拾情绪,强笑道“确实好多年没吃过了,自打阿翁带着我们迁入东京,便再也没吃过老家的酥鱼了,那肉烂骨稣的味道,真是人间至味。”
“那我再略备薄酒,我们就着酥鱼喝上两杯如何?”张永德笑问道。
“姑丈所言,大善。”
不多时,一大盘酥鱼端到侧厅,还有几道热气腾腾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