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已是后背让冷汗湿透,双股战战,朱允熥每说一句,他胖胖的身子都越发的低矮几分。
等朱允熥笑着走远,他马上伸手扶住点将台的栏杆,才不至于因为惊慌失措而摔倒,让人看到他自己的狼狈。
随后,他微微抬头,看着朱允熥的背影,内心心悸四肢无力。
他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如何听不出朱允熥话里话外的意思。身为燕藩朱棣的嫡长子,他父亲心中近乎魔障的,非常执拗的,一直在谋划的东西,他如何不知。
但他没想到,皇太孙居然也知道,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话说得这么透彻。可笑他父亲和手下的文武大臣处心积虑,却不想人家,只是一直不愿意计较罢了。
若人家真的要计较,燕藩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人家说的对,以一隅对抗整个天下,燕藩没有任何胜算。
扪心自问,有时候朱高炽也觉得自己父亲的谋划太过凶险。可君臣父子本就是一体,作为嫡长子,自己只能无条件站在父亲这边,站在自己家这边。
可现在,皇太孙的话挑明了,他的内心又深感无力。
明知是条不归路,还要一直走到底吗
但随即,他心中又产生一个大大的问号。以皇太孙的性子,即便燕藩不谋划这些,将来也未必能安安稳稳吧
父亲那人,宁死不肯低头的。皇太孙这人,外柔内刚不动则已,一动就不可收拾。
老爷子还在,尚且有一家人之说,若老爷子不在了.......
将来,会如何呢
且不理会朱高炽这些心思,朱允熥已经上马,策马到大军营地之中。操演刚过,士卒们原地肃立,默默休息。
看一支军队是否能战,首当其冲就是纪律。数万人鸦雀无声,都笔挺的站着,不动如山。看着就知道,这是一只经过血火淬炼的铁军。
朱允熥在火器营前勒马,不等李景隆牵马,自己便干脆利落的跳下。
火器营指挥使江阴侯吴高单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