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朝廷和后宫都派了不少人来诏狱监视犯人和锦衣卫。崔悯也知趣得带着所有人来巡察明前。人不走进牢房,就站在铁栏杆门外,打量着这个重要犯人。
几日未见,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位“嫌犯”的形貌很正常,没有一点异样。她面容洁净,乌黑的发髻梳理得整齐光亮,用素色发带系着。荆钗布裙,衣裙很整洁素净。甚至像是用拎热水的铜水壶把短襦上衣和布裙子烫得平整,烫出了笔直的褶子。她脸色从容,举止沉稳,搬了个小木凳到牢房里靠近窗户根的能晒到阳光的地方,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晒着午后阳光。整个人安详得体极了。还像是要嫁给未来皇帝,坐拥天下的前丞相小姐。没有一点被判成“劫匪女”的窘态和崩溃模样。似乎是她一觉醒来就迅速得接受了自己是“劫匪女”的事实。
崔悯两眼黑幽幽得盯着沐浴着金色阳光的年青女子,一时间有点恍惚了。他像是瞬息间回到了十年前。豫北大青山的崎岖山路上,漫天弥漫着黄土,他遇到了一个十岁小女孩。面对着如狂涛般卷来的马队,她同样是灰土布衣裙,衣裙整洁,面孔宁静,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坚定得看着前方的他。
——十年了,人生仿佛划了一个大圈!她又走回了起点,他也走回了起点!这是喜是悲?是真实还是梦幻?他恍惚间不能分辨了。
女子转过脸看到人们来到牢门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她站起身理好衣裳走到了铁门前,隔着铁栏杆门向众人施了礼。平静地道:“崔大人来,是皇上或后宫下了谕旨吗?小女子恭迎圣旨。”
崔悯脸色微变,轻轻摆手,带着一丝莫名的歉意:“不,不是皇上和董太后下了御旨。是我个人还有些话问你。所以来到此处。”
“好。”明前面容淡定,眼光微闪,眼光依次滑过了他和旁边的三法司官员等人。她恭敬肃立着,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口齿清晰地说:“崔指挥使请讲,民女听着。”
隔着铁门,旁边有很多官员,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得站着。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