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了结,恩怨还清。他死得宁静,安详,无牵无挂,无所畏惧。
来时是一个清贫高洁的民间儒士,去时也除掉了权势富贵或威名恶名,恢复成一个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的书生。在西京“望金山”坟场里长眠着遥望京城。
崔悯眼神清澈,动作平稳地铲了最后几锹土,把坟包修得平整些。
“你可真是古怪啊。”凤景仪的脸又带出了一贯的戏谑嘲弄模样,感慨地说。
崔悯没答话。将烈酒撤在了风雪墓前,默默与这位权盛到帝师又低贱到奸宦,即崇高又低微的义父诀别。
凤景仪转过脸专注地看他的脸,幽幽地说:“小梁王伤心吐血,把北疆朝廷和杨皇后都吓坏了。他到处去找范瑛,差点耽误了回西京和鞑靼军情。而你这位当事人却平静得接受军令,带着锦衣卫追踪鞑靼军了。没有一点反应。令人怀疑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曾经为了她和梁王争了几回,连架都打了几场。如今她失踪或者死了,你就立刻转了模样,跟没事人似的。你很反常啊。”
“你以前不是说过很喜欢她吗!好像很深情款款的样子,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看透了没用的朱元熹,为了投靠梁王引起梁王的注意,增加自己在北疆的份量和得到冠军侯的爵位。你才处处跟小梁王做对,追求那姑娘的。那姑娘一死你就再也不提她了。完全没意识到她是被你的大话唬住,她是听了你能护住她的承诺,才坚定地进敌营上战场的!”
这话太恶毒诛心了。锦衣卫人群里的姜折桂、柳奕石和绿松城的王芸子都神色变了。
姜千户脱口冷笑了:“凤大人,鸟尽弓藏,小梁王现在想秋后算帐吗?”
凤景仪含笑摇头:“不,不是他。小梁王已是太子陛下,将来为皇为上。他要遵守很多道义和责任。不能光凭个人喜好就诛杀大臣。他不是朱元熹式的昏君。他如果害了救过他的功臣,会让天下的能人志士心寒的。这不是他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他面目扭曲,眼透怒火,凶神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