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随着她一起沉入巢穴深处。
或许这世上有另一个人,会听见她人生最后几句话,知道还曾有一个金雪梨。哪怕下一秒,如风吹云烟,她的名字便消散于那人的一转念。
有时想想,她也奇怪:她这样一个欲望澎湃、热衷享受的人,却也随时随地,做好了死的准备。
或许是没有这样的觉悟,就做不成伪像猎人。
收好手机,金雪梨再次看看交通灯。
其实不必抬头看,就知道紫灯还亮着;但除了反反复复看交通灯,她还能干什么?
酒劲儿消得差不多了,可是精力、体力好像也跟酒意一起,顺着毛孔慢慢蒸发了出去,留下疏松发沉的身体;腿上肌肉颤颤巍巍,抓不住骨头似的。
格子上写着“用食物交换站立权利”,没说能坐,金雪梨就不敢坐下;十来公斤重的背包,也只放在脚面上,不敢让它碰上粉笔画。
“等着吧,”她低声对旁边居民说,“我就不信,紫灯会一直持续七天不变。”
居民没有回应,可能它也知道,金雪梨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就算有吃有喝,不睡觉一连站七天,也能把人耗死了。
唉,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猎人,在单枪匹马闯几次巢穴之后,都会给各大猎人家派投申请……就连金雪梨这么不爱听指挥、讨厌被人管的人,也不由感慨起来:要是此时有同伴照应就好了。
她站在粉笔房子一格里,夜风越来越凉;站得越久,她就觉得自己身上傻气越重——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高空坠落一次,就是为了在这儿傻站着当人肉柱子吗?
金雪梨冥思苦想一会儿,把爬树、走钢丝都考虑过了,被现实一一否决之后,甚至还壮起胆气、破罐破摔地叫了两声“来人呀”——也不知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什么东西也没有被她从那一排石砖洋房中叫出来。
好几个主意都试过,她又回到当人肉柱子的老本行上。
广播里要是提醒一声多好,早知道她就不走这条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