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件痛苦之事,杀人是一种罪业。檀越曾杀人无数,为什么到杀上人会痛苦,会有罪恶感呢?——因为你心里承认,他是你的爹。不管你如何否认,你不能改变你们父子这一种宿定命运。你杀了自己的亲爹,所以痛苦。血檀越,老衲是否说错?”
血魔王脸色惨白,垂首不语。
释大悲忽厉声道:“但你可知道,你所杀的每一个人也都有他的妻儿子女、父母兄弟、姐妹亲人?当你杀人时,可曾想过他们也将像你失去爹娘一样痛苦?”
“我……”血魔王本想辩驳,但无从辩起,只说了一个“我”字,再也说不下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头垂得更低。
“而且我还知道你有难言之隐的痛苦。”释大悲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对血魔王低低地说了一个词。这个词说出,只见血魔王脸上仿若被人抽了一鞭,痛苦地痉挛了一下,忽瞪大眼睛,向后退了两步,带着惊恐地看着释大悲:“不!不!我不要听这些!不要!”
释大悲怀着大慈悲看着血魔王:“檀越,世间事,万般皆苦。为何不脱离苦海孽冤罪业,皈依我佛,明心见性,明了自己本来面目,获人生安宁、清静之乐?”
“获人生安宁、清静之乐?像我?”血魔王指着自己鼻子问。
释大悲道:“是的。像你。我知道你此刻心里难受,只觉人生太苦,自己又做下轼父恶行。恨不得一死了之。但上人可不是要你去死的。他如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他如要你死,又何必牺牲了自己,要把一身内功度给你?血檀越,你可要深体上人这番苦心。留此有用之身,以为有为。”
释大悲道:“身受荼毒,身负奇耻大辱者,这世间非你一人。昔太史公司马迁也曾遭宫刑之残,但他苦志写史,成就千秋不朽之名。你知道释喜妙身世吗?他也与你一样,残了身子,但他一辈子喜相迎人,作善事无数,在我少林,为德高望重一代大德。血檀越,看开些罢,须知人生无常,祸福相倚。你若能做到增减由命、得失随缘,随遇即安,顺其自然,葆住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