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
眼前就是汴水,黄叶渡。
于化鹤望着眼前这条古名鸿沟、在《汉书》里写为汴渠的河流,关于这条河的书中记载迅即浮上心头:魏晋之际,自荥阳汴渠循狼汤渠至汴州,又自汴州东循反水、获水至徐州转入泗水,东南流入洪泽湖。隋与当下大唐,把通济渠自出黄河至淮河的东段全流统称汴水,因中间含有荥阳与汴州一段古汴水也。当年楚河汉界,项刘对抗,风云变幻,何其壮观。不觉间数百年光阴不过弹指一挥,眼前还是悠悠河水,滔滔浪波,黄土堆岸,野草青滩。河山依旧,项刘安在?这一想,心中不由一阵冰凉。
“喂,船家,船家还不把船靠过来?”
先到的孔云龙、聂美成在大声招呼着汴河上的船家。
众多军士马快眼睛俱都喷出火来,瞪着河上船上的人马。
河上,一个汉子撑着一只无篷渡船,船上有两客一马,两客一老一少,老者满头白发,少者书生模样。最让人注目的是那匹马,立在船舱内,尚显得高大神骏,可不正是原先杨捕头所属、后落在“百变书生”手里,被他所骑的那匹黄骠马?
远远看着河上船上的人,于化鹤心里不由忐忑:难道这船上两客正是“大缸公”老迟与“百变书生”?他们并没走远?他们如明知官兵在追捕他们而不走,意欲何为?难道真想杀官造反了?
船渐渐靠近了,人们已看清船上三人面目,于化鹤见那白发老者相貌清奇高古,书生执礼甚恭,坐于下首,并不是那白发阔脸、腰系酒葫芦的“大缸公”与那眼神中带有玩世不恭之色的“百变书生”,心中不由轻吐了一口气。但落到那匹黄骠马身上,看仔细了,还是觉得就是杨捕头所属的那匹座骑,只是少了那副银打的脚镫与黄铜扣环的皮革鞍荐。
于化鹤再看那撑船的大汉,先注意到他膂力惊人,提着一根长大铁篙,如拈根芦苇样轻巧,把船撑得又稳又快,再注意到他撑船的动作有一种韵律节奏,像有一根无形的弧线一样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