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出现在大街的转角,依旧的温文尔雅,沉静内秀。秋深霜薄的日子,他一袭白衣外多了件天青色的披风,想是面料极为轻软,衣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后飘动,衬着他松竹挺秀的身姿,整个人便如谪仙般御风而行。
远远地他看着这出闹剧,修眉下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冷静之极,象远山蓝天下千古不化的积雪。
曾经便是这份冷静,深深地刺痛过秦乐乐的心:正值飞扬跳脱的年纪,他却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似乎人间诸多声色光影,都无法在他目中留下一丝一毫的涟漪。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全拜那握有天下生杀大权的人所赐,而她的翁翁,也心甘情愿地做了斩断他一生欢乐的利刀。
吹过他的秋风流淌过来,挽起逝去的回忆,倾进她的怀中,却似乎是久远尘封的旧梦。
也许只在一瞬,也许已是沧海桑田。发呆的人儿回过神,连忙转身并小跑,跟上赵懿的龙行虎步。
她知道,商先生与周致深是莫逆之交,故在离开前曾嘱咐书院要在地方事务上尽力协助,岳霖来此处,必定是想了解有关情况。
周致深是个好官,不以此为名目加收其他百姓的税赋,以前,小铃子说他给了义军诸多方便。
按捺着急剧的心跳,她一路沉吟,快到茶楼门口才勉强镇定,笑道:“赵家哥哥,你说他们演得无趣,要不?咱俩陪他们演一出可好?”
这小女娃又要作妖了。赵懿立定,满脸警戒地看向她,他曾躺着也中过她的枪,不得不小心些。
秦乐乐心知原由,脸上一红,长睫微阖,低声道:“那个,赵家哥哥最是关心民间疾苦,有些事不能给你爹说,就地解决,岂非皆大欢喜。”
小女娃总归是懂他的。赵懿长叹口气:“说罢,你要我做甚?”
他曾在乱世流落民间,体会过卑微小民挣扎求活的苦楚,虽说他对自家阿爹诸多不满,但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赵氏的子民,这一点,他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
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