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晕是门技术活,李莲花如是说。
这一出美男苦肉计其实不算多聪明,不过是他思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
任务主线既然是复仇,一个身背血海深仇的女刺客如何能轻易信任他人,何况李莲花在这个地方身若浮萍,他来的时机她的身边已经有或许不止一位暂时的“同行者”,杀光了强行介入乃下策。
他罹患碧茶之毒,早就百毒不侵,多年来久病成医,普通风寒风热他倒是也能说上两句,若是什么疑难杂症,李莲花也只能两袖一甩请病人另寻高明。
这世道几乎人人有信仰,崇敬神佛,也深谙神佛之论。
以他的血为噱头,创一个名声出去。
赶巧了,上午那位大娘状如疯癫,既是疯病,儿子居然还只是随意地领她来寻一个面生的江湖游医,说是扶着其实是挟持,那壮汉按着他娘牢牢坐着,李莲花看第一眼就知道那个老妇无病装病,她一身麻布衣,脖颈间一条襻膊将衣袖拢起,双手黝黑粗壮,分明是从活里被拉出来的。
李莲花有些不解地抬头,对上一双眼睛,浑浊蒙雾。妇人苍老的脸庞上爬满了皱纹,她干裂的双唇在轻轻颤抖。
那青年迫不及待地要李莲花看好他娘,说话间露出满口黄牙,头发略乱,脸上皮肤毛躁,他坐下来时裹挟来一种隔夜酒气混着脂粉俗气的难闻味道。
李莲花心里有了猜测,他表面割血给大娘饮,实则使了内力往大娘腰间藏了一两碎银,妇人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将咸湿的眼泪混着李莲花的血喝了下去,然后眼清目明地指着儿子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崽种,码头上的活翘了原来是跑去花天酒地,欠下一屁股债跑回来把家里值钱的物什都要卖了,现在是要把我也逼死吗?”
妇人声音洪亮,吸引了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对着壮汉指指点点。
李莲花嘴角抽了两下,兀自心疼自己的血。
那壮汉脾气火爆,一下便从脖子红到了耳朵,他忍着气,从木凳上坐起,在一片仿佛放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