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新绿,一片生机盎然之相。
皇城仍旧沉浸在陆铮一举斩杀叛军扈少毅的喜悦之中,加之这些日子陆铮的捷报频传,朝堂人心开始浮动,太后偃旗息鼓,不再过问朝堂的事,左丘宴的日子也松快一些,处理起政务来也得心应手。
崔礼礼已经在宫中守了大半年。每一次陆铮传回来的捷报,左丘宴都会拿给她看。
她明白,左丘宴是想分享胜利的喜悦。
童年的伙伴,并肩偷听床笫动静,并肩调皮受罚。如今成了君臣,一人在朝,一人在野,也只有在诵读军报时,他才能够与陆铮并肩站在船头,与敌军厮杀。
三月二十一日。
崔礼礼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日子。
左丘宴正在早朝,却突然遣人来寻她,命她即刻去正阳殿。
那是朝堂。圣人诏她前去,也不知那帮朝臣们会如何唾骂她。
传旨的小宫人催了一声:“县主,圣人候着呢,还请快些吧。”
崔礼礼深吸了一口气,沉稳着脚步踏进殿中。
朝堂上一片青绿红绛紫的衣裳,看不清谁是谁。不过,她也没有去分辨,这里除了左丘宴,应该没有她认识的人了。
走到台阶之下,崔礼礼行了跪拜大礼。
左丘宴戴着沉重的冠冕,半垂着眼眸,像是一个陌生的帝王。
“惠安县主,”左丘宴缓缓说道,“朕这里有一份军报,需要你来宣读。”
话音一落,朝中众臣纷纷不满。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是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军报乃是朝中机密,岂能让一个女子宣读?!
“如何读不得了?!”有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惠安县主识文断字,自然是读得。再说军报本就要昭告天下,称不上机密。”
崔礼礼抬头看过去,想不到是治好了偏风的何聪。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何景槐的小院中谋划,那时他腿脚十分不利索,她还黯然后悔,毕竟前世何聪活到了九十多岁。一年多不见,何聪倒恢复了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