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在旁边的玉米地里一闪而过，便好奇地走过去查看。可是到了地里却什么也没看见，正在他感到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一眼机井里传来了扑通声。老驴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胆子也大，对于鬼神之说并不怎么惧怕。他走到井边，举起手中的灯笼照向井里，发现水面离井口只有两尺多。他定睛一看，井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人，正是他的侄子。侄子仰着脸躺在水上，还对着他笑了笑。老驴虽然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侄子的背朝上漂在水面上。老驴心里明白，侄子已经死了。因为按照当地的习俗，如果是凶死或者未婚的人去世，是不能停放在灵堂的。年轻人的尸首打捞上来后只能放在场里。族人赶紧去准备寿衣寿木等丧葬用品。老驴的女人看到儿子的尸首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她不停地打老驴的耳光，把他的脸打肿、嘴角打出了血。老驴一声不吭，嘴角的血是自己咬破嘴唇流出来的。女人一直打到手软，又晕了过去。下午，他们将死者匆匆埋葬了。回到家后，女人依旧不停地哭着，虽然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泪水也已经流干。其他的妇女们坐在炕上安慰着她。其他的男人们或坐或蹲，一袋袋抽着烟。老驴也抽烟，他抽得很厉害。突然，老驴两眼一闭，一下躺在地上，口里吐着白沫。众人慌神了。但片刻老驴坐了起来，但眼神却不似原来。老驴开始说话，不，只能说是那个长着老驴嘴脸的人说话，声音不是老驴的，是小驴的。“爹、娘，俺真没有想死啊!”只这一句，就让屋里所有的人支起了耳朵，除了极力压制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那天晚上，俺出去后就蹲在麻子棵里(蓖麻，当年老家一些闲地多种这个)，我感觉到饿了，想回家吃饭。可是，我突然发现身边蹲着两个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感觉他们似乎没有脸。我害怕极了，想跑，但他们紧紧地按住我，让我无法动弹。过了一会儿，我的几个朋友来找我了，我看见他们，听见他们的声音，我想呼喊，但有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那双手臭得让人难以忍受